“汪姑娘,我们余镖师恭陪您前去最恰当,他武功高,心地好,水中功夫更是一绝……” 汪丽玲听说“水中功夫精绝”,不由瞟了一眼马玉龙。 黄色-=文学 永久地址 huangsewenxue.com 最新地址--免地址发布:huangsewenxue.net 自动回复-地址邮箱:bijiyinxiang@gmail.com 一看之下,发现他神情冷傲,正转首看见别处,芳心一气,立即望着“铁掌银钩”,愤声道: “梁世伯,不是晚辈身为江湖儿女,仍不能抛却世俗,实在不便和他一同前去……” 岂知甘兴霸竟正色道: “这有什么不便的?高兴谈话就谈两句,不高兴谁也别理谁,谈得来两人并骑赶路,谈不拢各走各的,为节省大家一桌吃饭,觉得憋扭,分开来吃,晚上宿店,你有铁婆婆护着,他也不敢吃了你……” 汪丽玲见他发现意见,立时将两道柔和目光注视在他黑红光亮的胖脸上,岂知,听到最后两句,不由气得娇靥通红,沉声道: “你?……你胡些什么你……” 铁婆婆赶紧宽慰道: “好了好了,我倒觉得马少镖主说的有些道理……” 话未说完,汪丽玲已怒斥道: “闭上你的嘴。” 铁婆婆见汪丽玲真的发了脾气,自然不敢再继续说下去。 “铁掌银钩”见状婉转的说: “汪姑娘,不是老朽危耸听,有意泼冷水,‘龙泉叟’脾气古怪,对他这个小孙女,十分溺爱,她母亲‘湘江女侠’年愈五旬,也就这么一个女儿……” 汪丽玲正在气头上,不由觉声道: “他们的辈份高,声誉隆,难道就应该纵容自己的孩子在外面胡作非为吗?” “铁掌银钩”蹙了蹙眉头,不禁为难的说:“当然不应该……” 话刚开口,汪丽玲已娇哼一声,倔强的继续说: “如果他们只知袒护,不讲道理,晚辈也只好以武力硬索了……” “铁掌银钩”神色一惊,不由焦急的说: “那又何必呢,为了一个玉盒,得罪一位上两代的老前辈和一位受人尊敬的女侠……” 铁婆婆立即沉声道: “梁老头,照你这么,他们偷走了我们小姐的宝盒,难道就罢了不成?” “铁掌银钩”急忙道: “当然不成,如果明着投帖拜山谈不拢,咱们就改为暗了,不但宝盒可以顺利拿回来,还要叫他们输的口服心服!” 铁婆婆立即问:“臬才能让他们口服心服?” “铁掌银钩”肃手一指马玉龙,正色道: “我们余镖师,不但熟谙各种奇门阵势,而且擅破各种惊险机关,只要让他深夜站在高处一看,很快便可发现宝盒藏匿的位置……” 铁婆婆哼声道: “你的意思是说,咱们再把宝盒偷回来?” “铁掌银钩”正色道: “这有何不可?这叫哑子吃黄莲,有苦说不出,他们不承认于先,怎好再说有于后?” 汪丽玲却斜了甘兴霸一眼,冷冷的说: “可是,郝丽珠在纸上留言上,指明了要你们少镖主亲自去一趟……” 话未说完,巴德彪竟失声一笑道: “若叫我家少镖主亲自去暗取呀!嘿哼,只怕飞身纵上了房,“喀喳”破了瓦,不掉进屋里去就念佛了,哈哈……” 如此一说,甘兴霸非但没有勃然大怨,反而跟着李健雄等人一同哈哈笑了。 汪丽玲一看,几乎气晕了过去,不由望着“铁掌银钩”,沉声道: “梁世伯,就叫你们余镖师跟着去好了!”: “铁掌银钩”听得精神一振,欣然应好,立即望着马玉龙,吩咐道: “余镖师,你就陪着汪姑娘辛苦一趟吧!” 马玉龙也怕汪丽玲坚持甘兴霸前去,这时一听,立即沉声道: “半个时辰之前郝丽珠她们还停留在东边的绿谷附近,现在虽然离开了,想必走得不会太远,快马追一阵,也许能够追上……” 铁婆婆非常希望马玉龙能和汪丽玲一块儿前去龙泉岛,虽然这位“余镖师”一直对她不太客气,在镖局里还会夺走过她的兵器,但她还是对他—卜分欢喜。 这时听说要去追郝丽珠,立即望着十数男女护卫,大声吩咐道:“快拉三匹快马来!” 马玉龙一听,立即冷冷的说: “我们镖局里有马,你们骑你们的吧!” 铁婆婆听了一愣,不由怒声道: “哪个要给你骑?我们也要带个人去。” 说话之间,三四个红衣背刀女护卫已将自己的座骑拉过来,她立即吩咐红梅跟着前去。 但是,马玉龙却望着甘兴霸和“铁掌银钩”等人,关切的说: “你们只好先转回汀泗桥了!” 甘兴霸故意愤声道: “现在怎么回去?镖车全毁了,每一个镖师弟兄都挂了彩……” 话未说完,那边的铁婆婆已哼声道: “两万五千两银子已付给你了,你再打造一百辆镖车还是有剩的……” 甘兴霸一听,不由怒声道: “你付了两万五千两银子有什么用?我们‘神勇镖局’的名誉毁在了你们的手里……” 铁婆婆立即怒声道: “你吼什么?你的嗓门大我老婆子就怕你了是不是?” “铁掌银钩”立即无可奈何的说: “好了好了,你们赶快去追郝丽珠吧!我们先在山窝里躲几天,然后再想办法溜回去!” 汪丽玲一听,顺手在一个女护卫手里接过一匹青聪骢,娇靥上同时掠过一丝忧郁之色。 “铁掌银钩”骑的原本是马玉龙的龙驹,顺手交给了马玉龙,道: “你就先骑我的马去吧,一切以索回宝盒为原则,千万不可意气用事。” 马玉龙应了一声,飞身纵落马鞍上,一抖丝缰,飞身迳向正南驰去。 铁婆婆已骑在了一匹黄马上,红梅仍骑她自己的枣红。 汪丽玲见马玉龙吭也不吭,迳自飞马向南驰去,只得一抖丝缰,纵马前向追去。 手中提着“珍珠剑”的甘兴霸,一等铁婆婆和红梅也纵马驰去,才望着“铁掌银钩”将手中的剑提了提。 “铁掌银钩”当然也想到了,但因马玉龙已将巴德彪的虎头凤尾宝刀佩在了腰上,因而也没提,这时见甘兴霸向他暗示,只得摇了摇头。 他目光忧郁的望着四匹疾驰而去的马影,老脸上布满了焦急,他这时对没有及时阻止这一对小儿女的意气用事,实在感到懊恼后悔! 他却不知道,马玉龙和汪丽玲也正为这件事不知如何绍局而感到懊恼忧急。 马玉龙一口气奔上向东伸去的山道上,他不但速度未减,反而加速驰去。 铁婆婆越看越有气,再也忍不住怒喊道: “喂!你小子可要闹清楚,是你陪我家小姐前去,可不是我家小姐跟着你……” 汪丽玲听得娇靥一红,不由低叱道: “铁婆婆!话都不会说。” 铁婆婆先是一愣,接着想起了“我家小姐跟着你”,没由懊恼的恨声道: “唉!我真被这小子给气糊涂了!” 说话之间,发现前面疾驰的马玉龙,根本没有减低马速的意思,气得举手一指,愤声道: “你看,好象我们在和他比赛,看淮的马跑得快似的。” 汪丽玲却低声警告道: “今后你最好少讽讥他……” 铁婆婆神色一惊,道: “怕什么,难不成他还敢把我老婆子杀了?” 汪丽玲忧郁的说: “那倒不至于,我看得出来,他的武功似乎远在马玉龙之上。” 铁婆婆立即正色低声道: “是呀!我倒觉得他才是异人的徒弟呢!” 说此一顿,突然似有所悟的问: “你今天中午不是还怀疑他可能是马玉龙吗?” 汪丽玲道: “那是因为他午前和“鬼刀”江寨主动手时,一套“闪电十三刀”不但没有伤到他分毫,江寨主的脑袋反而险些被他砍掉……” 铁婆婆立即余悸犹存的说: “当时可真把我吓坏了……” 汪丽玲则继续道: “最重要的疑点是在他夸赞了江寨主之后,江寨主曾感激的称呼了他声‘少镖头’……” 铁婆婆正色道: “我也注意到了,他当时曾经脸色一变,还偷偷看了你一眼……” 汪丽玲却黯然道: “可是,经过了我的仔细观察后,已经确定他不是了!”“你可是因为“飞蝶三姐妹” 也恨恨的骂他余的?” 汪丽玲道: “这只是原因之一,另一个原因就是他使用的兵器!” 铁婆婆恍然道: “你是说他使的齐鲁大盗宫一豪的‘虎头风尾刀’?” 汪丽玲道: “我不是批他用的是谁的刀,我是说,一个自小就跟着父母学剑,而又人人知道他剑术精湛的人,一旦用起刀来,不可能那么熟练惊人……” 铁婆婆却不以为然的说: “说不定他的异人老和尚师父,就是一个使戒刀的高手呀!” 汪丽玲微一颔首道: “当然,这并非没有可能,可是,现在是前去追郝丽珠,也许一直追到巢湖龙泉岛,谁又敢说不会被迫动手呢?”铁婆婆立即似有所悟的说: “你是说,他没有设法带把剑去?” 汪丽玲正色道: “如果他确是马玉龙的话,至少也应该胡乱编个理由,把他父亲仗以成名的“珍珠剑” 带在身上。” 铁婆婆沉觉有理,因为,她在陪汪丽玲前来“神勇镖局”这前搜集的有关马玉龙的资料上,就产特别强调马玉龙剑术无敌,是以他父亲马腾云昔年伏以成名的“珍珠剑”为兵器。 一想到“剑术无敌”,她立时想起了甘兴霸粗犷的身体和他的大肚皮,因而不禁在心里问: “他那个样子子真的剑术无敌吗?” 心念完毕,却不自觉的懊恼道: “在我老太婆的想象中,一直认为马玉龙英俊潇洒,飘逸超群,因而也没有问前来打听的人,马玉龙到底长得什么样子……” 汪丽玲淡然轻哼道: “那是你一直认为父亲英挺母亲貌美,生下来的儿子一定英姿勃发的心理在作崇,我爹是个张飞型的人,我和下来也没有浓眉大眼,皮肤乌黑……” 铁婆婆立即分辨道: “姑奶奶,你的容貌身材,完全像咱们夫人呀……” 汪丽玲却不耐烦的说; “好了好了,你也用不着再坚持了,他如果是马玉龙,郝丽珠在留言条上也不会称呼他余伟铭,还要他转告马玉龙,亲去一趟巢湖龙泉岛了!” 如此一说,铁婆婆自然哑口无言了。 因为,“武当三剑客”为了郝丽珠曾经与马玉龙交过手,郝丽珠是见过马玉龙的人,她当然不会弄错。 但是,她铁婆婆却不禁怀疑,以“飞鞭玉女”郝丽珠的容貌和家世,她会喜欢一个身材如牛,腹大如鼓的小伙子吗? 心念未完,却听汪丽玲低声道: “他下马了,那儿可能就是郝丽珠藏身的地方。”铁婆婆举目一看,发现二十丈的马玉龙,果然已下马站在一座大石下,正在那里躬身低头,似乎在察看什么。 由于马玉龙已经下马,汪丽玲和铁婆婆一到近前,也同时纵下马来。 紧跟着下马的红梅,立即将两人的马缰接过去。 仔细察看草地上的马玉龙,抬头看了汪丽玲和铁婆婆一眼,似自语又似对她们两人,迷惑的淡淡道: “人的脚印多,马的蹄印少……” 铁婆婆毫不迟疑的说: “那就是徒步的人多,骑马的人少!” 汪丽玲立即不高兴的看了铁婆婆一眼,似乎在说:“那不是废话吗?” 但是,马玉龙却一长身形,飞身纵上了大石,立即目光炯炯的游目察看四野山区。 汪丽玲和铁婆婆根据“铁掌银钩”的话,断定马玉龙是在集中目力,察看“胭脂宝盒” 的霞光宝气,以便循着霞光追去。 岂知,汪丽玲竟将目光停留在绿谷中的几处树丛和修竹处。 铁婆婆一心想知道结果,不由关切的问: “你看的怎么样啊?” 马玉龙只得道: “我们再追一程看看。” 说话之间,飞身下大台,立即认镫上马,沿着山道继续向东驰去。 汪丽玲和铁婆婆红梅,也急忙上马追去。 深山夜静,蹄声嗒嗒,不但听来清脆,也造成山里谷峰间的阵阵回音。 由于晴空繁星,湛蓝透明,虽是深夜,道路山势依然隐约可见。 一阵疾驰,依然没有发现郝丽珠与那个怀抱琵琶的少女等人。 就在这时,蓦见前面夜色中透出两点微弱灯光。 马玉龙一看有灯光,断定那是山区中的樵夫或猎户人家。 但是,继续前进尚不足一里,那两点灯光竟突然相继熄了。 马玉龙并不感到意外,因为身居山区的人,一旦听到异样声音,大都十分机警,他们现在突然炸灯,想必是听到了他们四人的马蹄声。 渐渐看清了那时有几株茂盛大树,分别在林隙间盖了十多间土坯茅屋,没有围墙也没有竹篱,分不清共有几户人家。 到达近前,才发现是一个十字路口,而在相对的几间茅屋门前空地上,各有一根大竹竿,分别挑着一盏防风灯,上面都写着“小店”两个字。 马玉龙一看到“小店”两个字,立时想到从昨天傍晚到现在,被汪丽玲和铁婆婆两人折腾的,还没有好好的休息过。 是以,一到十字中口的空场上,立即勒马跃下地来。 汪丽玲和铁婆婆知道今夜无法再追上郝丽珠了,因而也跟着纵下马来。 看看四周挑着小店灯笼的茅屋,虽觉野店简陋,但有个床铺躺几个时辰也是好的。 也就在四人下马的同进,左边茅屋里已开门奔出一对中年男女来,看样子显然是一对夫妇。 中年男子抢先含笑招呼道: “爷,姑娘,老奶奶,可是要休息几个时辰?” 马玉龙望着附近几间茅屋,蹙眉问: “有干净的房子吗?” 中年妇人立即含笑愉快的说: “有有,你们四位足够了!” 说话之间,已将汪丽玲和铁婆婆的认马拉过去,顺手挂在西边两间土墙上的铁钩上。 中年男子也将马玉龙的马接过去,拴在东间茅屋门前的木桩上。 马玉龙知道,这种山野小店,不可能要求他们将马拉进马棚里。 他看了一眼左边的上房,断定里已住了有人。因为,他们的两个前窗,正对着来时的山道,方才那两点灯光,很可能就是他们熄灭的。 进入茅屋,中年男子已将油灯燃起来,只见竹桌木椅,土坑棉被,看来还算整洁。 马玉龙刚刚坐下,中年妇人已愉快的端来了热茶,提来了将面水。 他知道,汪丽玲和铁婆婆和红梅两人伺候,因而把中年妇人支过来。 洗了把脸,中年男子已把马鞍扛进来,并在每匹马颈上挂了个草料袋。 中年男子一等马玉龙加到椅上端起了茶,立即哈腰堆笑问: “爷,可要吃点什么旷马玉龙立即道: “不用了,歇一两个时辰就走了!” 中年男子继续含笑道: “小的们就住在路边的茅屋里,爷有事请招呼!” 马玉龙没说话,仅谦和的肃了肃手。 一等店东夫妇离去,马玉龙立即掩上了房门。 他发现汪丽玲和铁婆婆的两间房屋里,已经关上了房门熄了灯,因而也震熄了油灯躺在炕上。 他实在有些累了,所以宝刀未卸,连镳囊也没解。 他很想思考一下这两天发生的事情,以及如何向郝丽珠追回宝盒,但是,身心的疲劳,情绪的苦恼,却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。 不知过了多久,蓦然传来一阵衣袂破风声! 马玉龙虽然睡着了,但仍保持着练武人的警觉,是以,心中一惊,立时睁开了眼睛。 也就在他睁开眼睛的同时,一阵“沙沙”轻响,似乎有十多人停身在屋外空地上。 也就在马王龙虽然不相信是郝丽珠她们,但他依然轻灵的撑臂下炕,悄悄走到了房门后,只听一个女子声音,肆无忌惮的沉声问: “怎么回事,还有这么多马匹?” 一个男子声音,惶争不安的说: “小的离开时,这里什么都没有……” 另一个男子机警的压低声音道: “夫人,他们该不会请来了高手吧?” 那女子竟冷哼一声,傲然沉声道: “那就是请了玉皇大帝来,今天也救不了他们!” 马玉龙觉得这女子说话好大的口气,不由将门拉开了一道缝,觑目向外看去。 一看之下,发现远近各处竟站了二十多个手持单刀,身穿黄衣的大汉。 那些大汉有的站在大树下,有的则把守着路口,每人的目光,俱都注视在傲立院中的女子身上。 院中女子年约四十一二岁,手提一柄柳叶刀,依然穿着一身灰绒家常便服,足登黑缎绣花鞋,如果不是自持武功高,便是骤闻警报,便他促赶来了。 好面色铁青,一脸的怨毒,两只桃花眼,一直盯着上房紧闭的两扇屋门上,尖尖的两片薄嘴唇,不停的扭动着,显然正咬牙切齿。 站在她身右的瘦削男子,秃眉小眼,黄黄的皮肤,手里握着一对判官笔,神态有几分诌媚。 另一个黄衣提刀大汉,愁眉苦脸站在她身后不远,神情惶惧,惴惴不安,很可能就是跟踪前来的那个人。 马玉龙一看这些人的衣着气势,断定他们必是哪一个帮会门派的弟子或武林世家的护院打手。 就在他觑目察看的同时,灰衣提刀女子已怨毒的恨声道: “紫兰贱婢还不出来受死,难道非要姑奶奶亲自动手打进去,你死的才甘心?” 把话说完,久久未见屋内有人吭声! 马玉龙一听,断定那间屋里躲避的主要人物是个叫“紫兰”的女人。 当然,她骂屋里的女人是“贱婢”,未必就是丫头侍女。 由于屋里没有任何动静,手提判官笔的瘦削男子,突然哈腰上前一步,向着提刀女子,恭声道: “夫人,您看会不会由后窗跑了?” 神情惶急的黄衣大汉急忙道: “后边根本没有窗户,小的走时已经看过了。” 手提判官笔的瘦削男子立即提议道: “那就把店家喊来问一问……” 提刀女子,立即沉声道: “喊店家来有什么用?” 瘦削男子道:“说不定人已走了!” 提刀女子沉声道:“你不会派两个人进去摸一摸?” 瘦削男子一听,立即回身望着路边的两个提刀大汉,手中的判官笔一挥,沉声呼喝道: “去,你们两个进去摸一摸!” 两个大汉神色一惊,但仍同时恭喏了一声,各提单刀,迳向茅屋门前走去。 守在树下路口的黄衣大汉一见,神情立时紧张起来,各自将手中的刀提了提。 两个走向屋前的大汉一到屋门口,其中一人立即小心的举刀向屋门推去。 刀尖一推,屋门竟“呀”的一声开了一道缝。 另一个黄衣大汉立即回身望着提刀女子,恭声道: “回禀夫人,里面没人!” 提刀女子立即怒叱道: “进去看一看!” 由于里面没有上闩,两个大汉的胆气顿时一壮,推开屋门走了进去。 也就在两人的背影在黑暗中消失的同时,一声惊恐的嗥叫和一声闷哼同时传出来。 站在外边的人原本以为里面没有人了,紧张的心情也跟着松弛下来。 这时一听惊恐嗥叫,每个人都吓得浑身一哆嗦,刚刚放下的单刀,也本能的挥了个迎敌前的应变招式。 紧接着,呼的一声,一道翻翻滚滚的身影,迳由屋门内横飞出来,直向手提着官笔的瘦削男子撞去。 瘦削男子大吃一惊,闪身嗥叫着,挥笔就向掷来的身影捣去。 目光锐利,身形也本能闪避的提刀女子,脱口怒叱道: “侯七自己人!” 叱声方自出口,一道纤细白影,挟着一道寒光,紧跟着掷出来的那道身影飞纵出去。 提刀女子一见,急忙挥刀怒叱道: “贱婢哪里跑?” 怒叱声中,手中刀已“霍”的一声砍向了纤细白影。 飞身纵出的纤细的白影,一声不吭,手中剑一式“狂涛拍岸”,反臂压住了提刀女子单刀。 只听“当”的一声金铁交鸣,溅直无数飞射火星,纤细白影也趁势飞向了茅屋房顶。 也就在刀剑相击,纤细白影刀飞升的同时,突然由纤细白影的身背上响起了一阵“呱呱” 婴儿的啼哭声!” 马玉龙听得大吃一惊,凝目一看,这才发现那道白影竟是一个身穿重孝和少妇,而她的背上,正背着一个同样穿着孝衣的婴儿。 就在马玉龙看清少妇婴儿的同时,也发现了茅屋房脊后正站起来两个提刀大汉,迳向刚刚跳上房面的重孝少妇攻去。 马玉龙看得曹度大吃一惊,本能的震耳一声大喝道:“住手——” 大喝声中,开门纵了出去。 那些人闻声一惊,急忙转头,立即发现了抽刀飞去的马玉龙。 但是,背着婴儿,身穿重孝的少妇,却因檐草松软,加之两刀砍下,惊呼一声,带着一蓬草又坠下来。 她虽然身形下坠,惊险中并不慌乱,手中剑依然挥出一招“孔雀展民间”,护住了“呱呱”啼哭的婴儿。 被称为“夫人”的提刀女子,也不过只瞟了马玉龙一下,立即回头厉叱,手中刀已闪电般砍向了重孝少妇。 恰在此时,前来跟踪的黄衣大汉已挥刀攻向了马玉龙,上房了呼的掷出了另一道人影,直奔提刀女子面门。 提刀女子的身手果然矫健不凡,只见她略微蹲身,左手奋力拨开掷来的身影,右手刀再向重孝少妇砍去。 也就在她蹲身一顿的刹那间,马玉龙已飞腿踢飞了攻击他的黄衣大汉,寒光四射的宝刀已“铮”的一声压住了提刀女子的柳叶刀。 而就在这时,重孝少妇已挥剑逼退了向她偷袭的瘦削男子候七。 如此一来,重孝少妇背后的婴儿哭得更厉害了。 这真是千钧一发的一刹那,虽然茅屋里适时又掷出一个被点昏的打手,但没有马玉龙及时压住了提刀女子的柳叶刀,重孝少妇仍难逃被拦腰斩的悲惨命运。 提刀女子见自己的刀被马玉龙的宝刀压住,顿时大怒,不由厉叱一声,猛往后撤。 但是,她的柳叶刀竟像被压在一块世石下,重逾千钧,纹线丝未动。 提刀女子这一惊非同小可,不由怒目瞪着马玉龙,厉声问: “你是什么东西,敢管‘七星堡’的家务事?” 马玉龙一听“七星堡”,心头不由一震,立时将压在柳叶刀上的宝刀撤回来,同时惊异的问: “夫人是车少堡主的什么人……” 话声甫落,业已纵身避至屋门口的重孝少妇已哭声道: “她是女管家杜三娘,她和总管萧六暗中勾结,已把振庭和少夫人……” 提刀女子杜三娘听得神色一变,急忙厉叱道: “贱婢找死,你敢血口喷人?” 厉叱声中,飞身前扑,手中柳叶刀“霍”的一声再向重孝少妇砍去。 马玉龙听出话中有因,由于重孝少妇直呼车少咐的名字“振庭”,显然与车少堡主有较亲密的关系。 是以,一见杜三娘挥刀扑去,立即挺刀上步,“当”的一声将杜三娘的单刀拨开了,同时沉声道: “有话好说,何必动手?” 杜三娘一听惊恐,刀坠身形,只觉右臂酸痛,虎口如割,单刀险些脱手,心口又惊又怒,再度瞪着马玉龙,厉声问: “你到底是什么人?” 马玉龙淡淡道: “你现在先不用,到时候在下自会告诉你!” 手提判官笔的候七却惶得急忙上前两步,颤声道: “夫……夫人……他……他……他的刀……” 杜三娘一听,立时将目光移到马玉龙的宝刀上。 只见刀光流动,寒气逼人,刀尾上一颗眦牙虎头,护手以上,饰着两条金光闪闪的凤尾,刀背的一边,凤尾竟延长了七八寸。 一看是“虎头凤尾刀”,杜三娘不由惊得浑身一颤,脱口轻啊,望着马玉龙,颤声问: “你?……你是威震齐鲁的宫大王?” 重孝少妇紫兰听说手横宝刀,仗义援手的英挺青年竟中“宫大王”,娇躯一哆嗦,吓得也不敢哭了。 马玉龙因为汪丽玲铁婆婆正在对面屋里,显然不便说出自己的名字,但也不愿承认是横行齐鲁,杀人如麻的独行大盗。 是以,横刀沉声道: “宫一豪早在济南府正法去了,哪里还有宫大王?”杜三娘听得精神一振,胆气大壮,立即怒声问: “那你是谁?” 马玉龙沉声道: “我说过,到时候我自会告诉你,现在先请你解释一下,你为什么带了这么多人,非杀他们母子不可……” 身穿重孝的紫兰一听,急忙解释道: “回禀少侠,这孩子是少堡主和少夫人生的……” 话未说完,杜三娘已“呸”了一声,斥骂道: “不要脸的贱货狐狸精,你私通护堡武师魏志云,恋奸成孕,才生下这个小杂种……” 紫兰立即哭声辩白道: “你胡说……” 话刚开口,杜三娘已举手一指茅屋内,厉声道: “好!你说我胡说,那你把躲在屋里的人叫出来让大家看一看,看看是不是魏志云?” 马玉龙只是为了救紫兰背上的婴儿,他们之间真正的仇恨原因,乍然间他也弄不清楚。 这时听杜三娘说房里还有人,同时也恍然想起方才紫兰遇险时,屋内又将第二个打手掷出来的事。 于是举目向紫兰望去,这才发现她黛眉凤目,如雪的皮肤,颇具几分姿色,尤其她鲜红的唇角上,还有一颗美人痣。 打量间,发现紫兰黛眉紧蹙,神情惶急,不安的看了一眼屋内,却不敢出声招呼。 马玉龙一看这情形,不禁也起了怀疑。 但是杜三娘得理不让人,继续厉声问: “叫他出来呀?你为什么不敢叫他出来……” 话未说完,屋内竟神情黯然的走出来一个白发苍须的黄衣老仆人。 紫兰一见,花容立变,不由惊得脱口埋怨道: “车福,你?……” 杜三娘一看老车福,也不由大感意外的惊“啊”一声道: “怎会是你?……” 话未说完,恍然回瞪着跟踪前来提刀大汉,切齿恨声道: “你这没用的东西……” 提刀大汉赶紧惶声解释道: “小的明明看到……怎的会……” 杜三娘未待提刀大汉说完,已怒哼一声,望着神情也显得不安的侯七,怒声道: “咱们走!” 走字出口,尽展轻功,飞身向十字路口驰去。 侯七走的更快,他一看到杜三娘转身望他时,业已飞身扑向了就近的一栋茅屋后。 马玉龙因为这是人家“七星堡”的家务事,既然杜三娘不再追杀紫兰和婴儿,他当然不愿意再多事。 但是,白发苍苍的老车福却焦急的凄呼道: “少侠不要放他们走,他们杀了少堡主,又毒死了少夫人……” 马玉龙听得大吃一惊,顿时明白了紫兰和婴儿身穿重孝的原因,大喝一声“站住”,飞身向杜三娘追去。 其余十多名持刀大汉一见,顿时大乱,分向四下逃窜。 杜三娘非常狡猾,她先向十字路口飞驰,接着身形一闪,也纵进了一栋茅屋后。 马玉龙当然要先捉住杜三娘,因为她很可能是谋害车少堡主的主凶。 是以,疾施“小挪移”身法,身形一闪,滑了一个弧形直扑那栋茅屋后,正巧截在杜三娘的前头。 杜三娘大吃一惊,魂飞天外,嗥叫一声,就地一滚,翻身滚进了屋后一片小树林内。 马玉龙焉肯放她逃走,正待扑进小树林内,“崩”一声机簧轻响,一道蓝光,挟着一丝劲风,一闪已到了小腹前。 马玉龙心中一惊,知是淬毒袖箭,一个闪身跨步,挥刀将袖箭拨落。 但是,“崩崩”连声中,一支接一支的淬毒袖箭,竟连珠般向他射来。 马玉龙不敢追入小树林内,因为到了里面袖箭可以穿透树枝,而挥刀却十分不便。 他本来可以掷刀将杜三娘杀死,但终究只是听了一面之词,不能不慎重行事。 挥刀拨箭的同时,循声看去,发现隐身对面屋角后面发箭的竟是手持判官笔的侯七。 马玉龙断定侯七也很可能参与了杀害车振庭的事,由于小树林内已没有了杜三娘的奔驰声,足尖一点地面,闪电般扑向了屋角后。 侯七一见,大惊失色,回身迳向后面的小片荒草乱石间逃去。 他可就没有杜三娘幸运了,只觉头上一阵清风吹过,亮影一闪,马玉龙已落在他的身前。 侯七这一惊非同小可,惊呼一声,回身就跑。 马玉龙怒哼一声,一个箭步向前,飞起一腿踢在侯七的后臀上。 侯七一声嗥叫,仆身跌倒,一连向前滚了几滚,仰面躺在地上。 马玉龙气他在箭上淬毒,宝刀向他面颊上轻轻一点,一只耳朵已应力掉在地上。 侯七觉得寒光耀眼,冷焰拢面,左颊一惊,接着一阵剧痛,不由吓得“哎呀”一声,惶急哀求道: “大王饶命呀!大王饶命呀!……” 马玉龙剔眉怒声道: “我再对你说一遍,我不是什么大王……” 侯七急忙惶声改口道: “大侠饶命呀……” 马玉龙将刀尖向侯七的面门上一指,同时沉声道: “要想活命容易,我问一句你答一句……” 侯七见耀眼的刀光就在面前,脸上的根根汗毛都直竖起来,忙不迭的连声道: “好好好,您问什么小的回答什么……” 马玉龙冷冷一笑道: “宝刀飞快,随时可以切下你的脑袋,不怕你不说!” 侯七面色如纸,心胆俱裂,巨大的汗珠已从额头上滚下来,不由慌声道: “大侠……请问,小的……一定……实话……实说……” 马玉龙沉声赞了声好,立即问: “你在‘七星堡’担任什么职务?” 侯七急忙道: “担任采购置办!” 马玉龙道: “这是一个人人羡慕争取的职务,多是心腹亲信担任,你想必是车少堡主的亲信?……” 侯七急忙道: “是是,我家少堡主一向待小的不薄……” 马玉龙面色一沉,怒斥道: “既然对你不薄,那你们为什么还害他?” 侯七一听,立即愁眉苦脸的凄声道: “哎呀大侠,您怎的听紫兰那丫头胡说……” 马玉龙道: “这是老家人车福说的……” 侯七无可奈何的说: “车福是紫兰那丫头的干爹呀!” 马玉龙却沉声道: “她既然直呼你们少堡主的名字,怎还会是丫头?” 侯七立即道: “大侠有所不知,她本来就是丫头,但因为她脸蛋长的美,被我家少堡主看上了……” 马玉龙一听“长得美”,立即回想了一下紫兰的容貌,的确称得上清丽秀美,娟秀脱俗。 心念间,侯七已继续说: “……有一天我有少堡主喝酒了,加上她的刻意引诱,就和我家少堡主……” 马玉龙哪有心情听这些事,立即沉声问: “现在你们少堡主怎样了?” 侯七不迟疑的正色道: “现在好好的呆在‘七星堡’里呀!” 马玉龙俊面一沉,怒斥道: “胡说,那紫兰为什么身穿重孝,老车福为什么说你们害死了少堡主……” 侯七立即焦急的说: “大侠您上当了呀!这是他们施的‘借刀杀人’之计,嫁祸小的们的阴谋呀,希望借您大侠的力量,解除他们的危机呀……” 马玉龙沉声道: “紫兰身穿重孝,又……” “大侠您别提了呀!如果我家少堡主死了,我们为什么不穿孝?她干爹车福为什么不穿孝?……” 马玉龙一听,心想:对呀!老车福应该也穿孝呀? 心念电动,不由沉声问: “那她背的孩子……?” 侯七立即无可奈何的说: “那是她自己和魏志云生的呀!” 马玉龙听得剑眉一蹙,不由迷惑的“噢?”了一声,觉得这其中定有蹊跷。 侯七见马玉龙有些相信,急忙又正色道: “大侠有所不知,我家少堡主和少夫人,结婚三年,一直未生,自从和紫兰发生了暖昧关系后,马上就怀孕了,所以就收了她做二夫人……” 马玉龙却不解的问: “现在为什么要追杀她们母子两人?” 侯七立即道: “因为孩子生下来,一点也不像我家少堡主……” 马玉龙一听,顿时想起了汪丽玲的话,因而沉声道: “龙生九生,种种不同……” 侯七无可奈何的说: “那也不能太离谱儿呀!浓眉大眼,黑黑的皮肤,简直就同魏志云一个模子里铸出来的,全堡没有人不说是他的孩子……” 马玉龙迷惑的“噢?”了一声问: “那个护堡武师魏志云呢?” 侯七正色道: “也跟着紫兰那丫头逃出来啦?陆护院他们跟踪到此地,眼看着他们两人住进了那间茅屋里……” 马玉龙却不解的说: “可是,在屋里出来的是老车福呀?” 侯七有些懊恼的说: “小的方才不是说了吗?老车福是魏志云和紫兰的干爹!很可能老年福是先出来找房子的……” 马玉龙不由迷惑的问: “这么说,那个姓魏的武师仍躲在房子里了?” 侯七毫不迟疑的正色道: “绝对在里面!” 马玉龙又不解的问: “既然你们理直气壮的前来杀他们,为什么见车福你们就跑呢?” 侯七立即愁眉苦脸的说: “大侠有所不知,车福自小就跟着老堡主行道江湖,武功了得,三娘和小的等人,都不是他的对呀!” 马玉龙想了想老车福的龙钟老态,不禁迷惑的“噢?”了声,但想到两次掷出打手的威势,如果车福不是伪装藏拙,便是姓魏的武师仍在屋内。 心念及此,不由沉声道: “你和杜三娘一共带来了近二十名强壮打手,如果你们一拥而上,我不信你们不能将老车福制服……” 话未说完,侯七已看了一眼“虎头凤尾刀”,微显紧张的说: “可是,还有你这位手持宫大王宝刀的大侠在场呀!” 马玉龙听得心中一惊,这才惊觉到巴德彪为什么一直叮嘱他尽量少施展这口刀,原来这把刀对武林黑白两道的震赫竟是如此的巨大。 心念电转,只得望着地上的侯七,沉声问: “以上你说的,可都是实话?” 侯七急忙道: “都是实话,如有一句虚假,您马上砍下我的脑袋。” 马玉龙正色问: “你可敢跟我去和他们对质?” 侯七毫不迟疑的正色道: “好!小的马上跟您去!” 说此一顿,想到方才紫兰听到马玉龙的“宫大王”时,曾经娇躯一颤,花容大变,心中一动,继续道: “小的敢说,只怕那丫头已跑了。” 马玉龙一面将刀撤回,一面惊异的“噢?”了一声。 但他仍怕侯七施的是“拖得一时算一时”之计,先求活命,然后再伺机逃起。 因为,侯七生得猴头猴脑,小眼秃眉,为了防他施诈逃走,只得道: “为了证明你说的话都是真实的,在下先给你服一粒‘七日绝命珠’,如果对质无误,在下以上给你解药……” 侯七一听,面色大变,不由惊得惶声道: “大侠放心,小的句句都是实话,绝对不会逃走呀……” 但是,马玉龙已在镳囊内取出一粒专打穴道的红泥弹珠立即望着侯七,沉声道: “既然你无心逃跑,那你怕什么?把嘴巴张开!” 侯七知道不吃马上就砍脑袋,吃了还可以多活几天,说不定在这七天之内,还有药可解。 心念及此,十分无奈,只好把嘴巴张开。 马玉龙见侯七拒服,心中多少又有些怀疑,只得将小泥珠弹进侯七的嘴里,却脚在他的肋腰上轻踢了一下。 侯七浑身一哆嗦,“喀”的一声咽了下去。 马玉龙立即道: “站起来咱们走吧!” 侯七战战兢兢的爬起来,刚刚恢复红润的脸再度苍白起来。 他并没有马上走,却愁眉苦脸的说: “大侠,万一老车福打出——把毒砂怎么办?……” 马玉龙听得一愣,不由迷惑的问: “什么毒砂?” 侯七故意神色一惊道: “大侠方才没有看到哇?老车福是专打“七步追魂砂”的能手,他方才手上已经带上了皮手套了呀?” 马玉龙听得心中一惊,但却迷惑的说: “我方才没有注意到……” 侯七立即懊恼的说: “哎呀大侠,要不杜三娘为什么吓得转身就跑呢?” 马玉龙见侯七有意拖延,立即沉声道: “少噜嗦,快跟我走!” 但是,侯七依然紧张的说: “大侠,万一老车福打出一把毒砂,咱们两人都没命啦!” 马玉龙立即沉声道: “你放心,你会叫他立时自食恶果!” 为了表示不怕侯七逃走,说罢转身,当先向几座茅屋前驰去。 侯七目光闪烁,神情迟疑,虽然展开身法向前跟去,但却故意逐渐拉距离。 前进中的马玉龙,举目向那间茅屋前一看,发现屋前地上只剩下两个被点了昏睡穴的打手,而铁婆婆一个人站在那里,正以冷冷的目光望莆他。 马玉龙看得心中一动,立时加速了身法,一个起落已到了铁婆婆的近前。 由于发现紫兰和老车神的茅屋里一片漆黑,毫无动静,不由急声问: “他们人呢?” 铁婆婆轻蔑的看了他一眼,淡然道:“跑啦!” 马玉龙一听说“跑啦”,心中一惊,脱口急声问: “怎的跑了呢?” 铁婆婆哼声道: “你问我,我问谁?” 马玉龙只得问: “你也没看到他们走?” 铁婆婆小眼一瞟上房屋门口,淡然道: “你进去一看就知道了?” 马玉龙一听,立即飞身纵进屋门内。 由于这间茅屋算来应该是上房,因而是座一明两暗的房屋。 他奔至右边的内室门前,挥臂掀开了门帘,只见铁婆婆两手抱胸,仰面望着夜空,神色间充满了嘲弄,似乎在说狗拿耗子。 马玉龙虽然心中有气,却也不能怪铁婆婆讥嘲他,不由沉声问: “他们怎么走的?” 铁婆婆淡淡道: “你进去没看到?” 马玉龙愤声道: “我看到了我是说,我去追他们以后……?” 铁婆婆立即道: “你一出去那个老头子就望着背孩子的少妇,说:‘二少奶奶,您先进去吧,老奴来等那位大侠!’说着,他也扶着那位二少奶奶进去了……” 马玉龙立即懊恼的问: “你什么时候才发现他们已经跑了?” 铁婆婆淡然道: “我在屋里听到远处有婴儿的啼哭声,接着就被人将嘴捂住了!” 马玉龙越想越懊恼,越想越气,不由看了一眼汪丽玲房子的窗户。 铁婆婆立即讥声道: “不用看,我家小姐才不会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傻事呢!” 马玉龙却哼声道: “不管他们是好人是坏人,婴儿总是无辜的……” 说此一顿,突然想起了侯七。 心中一惊,急忙抬头,游目一看,哪里还有侯七的人影知道他也跑了。 既然侯七没有跟来,他也懒得再追去告诉对方,方才服下的不是“七日绝命丸”,而是红泥弹珠。 因为红泥富黏性,泥质细腻,在荒旱之年,也可以配合在粮食内当主食吃,侯七服一粒红泥弹珠,自然不会中毒,过了七天不会死,自会知道受骗了。 正在察看,却听铁婆婆淡然道: “你不把地上两个堡丁的穴道解开,难道眼看他们谁死过去?” 马五龙听得心中一动,立即走了过去,就用足尖在他们的命门上轻巧的踢了一下。 只见两个劲衣堡了身体一动,同时缓缓睁开了眼睛。 两人眨了眨眼睛一想,惊得挺身站了起来,急忙游目察看附近。 马玉龙立即宽慰的说: “不要紧张,侯七和杜三娘他们都逃走了……” 两个堡丁一听,竟同时关切的问: “那二少奶奶和小少爷呢?” 马玉龙听出两个堡丁的口气颇含敬意,心中一动,问: “你们二少奶奶的为人如何?” 两个堡丁几乎是同时颌首道: “很好,很贤德……” 马玉龙心中一惊,颇感不妙,不由急声问: “你们小少爷是谁生的?” 两个堡丁,同时道: “是大少奶奶生的……” 马玉龙知道上了侯七的当了,不由急声问: “这么说,你们少堡和少夫人……” 话未说完,两个堡丁已同时黯然道: “都被萧六和杜三娘害死了……” 马玉龙虽然在心理上已有了准备,但听了两个堡丁的话,仍不禁脑际“轰”的一声,心头倏起杀机,不由怒声问: “那你们和老车福为什么不穿孝衣?” 两个堡丁黯然正色道: “整个‘七星堡’都被萧六和杜三娘控制了。他们不准任何人穿孝衣,哪一个敢穿……” 马玉龙听得剑眉飞剔,紧咬牙齿,他立即目光如灯的向着远处那间茅屋附近看去。 但是,汪丽玲的房门前却响起了她的淡然声音道: “他又不是木头人,还呆在哪里等死!” 马玉龙闻声回头,只见汪丽玲带着红梅已向他身前走来。 铁婆婆虽然仍站在原处,便老脸上已布上了惭愧之色,显然对她方才的断言感到不安。 马玉龙听了汪丽玲的话,知道她曾经暗中跟在身后,不由埋怨道: “你为什么不将他截住?” 汪丽玲却讥声道: “你明明看出来他不是个好东西,为什么还任他自由?” 马玉龙一听,又不禁懊恼的说: “我自认给他服一粒红泥弹珠,他为了拿到解药……” 汪丽玲立即道: “他有没有说谎,他心里比谁都清楚。他明明知道跟着你来就是死,他为什么还要跟来?” 马玉龙却懊恼的继续说: “我知道你也跟着出去了,所以就没有点他的穴道……” 汪丽玲立即沉声道: “我跟了去是怕你顾此失彼,了他们的奸计……” 别有居心的铁婆婆故意讥声道: “你小子可别想左了,我家小姐暗中保护你,完全是怕你出了岔子,影响了咱们去办正经事……” 如此一解释,汪丽玲的娇靥反而红了,不由瞪着铁婆婆呵斥道: “要你多嘴!” 说罢转身,怫然走进了茅屋内。 一阵难堪,窘得马玉龙俊面通红。 红梅脉脉的看了一眼马玉龙,也跟着汪丽玲走进了茅屋内。 马玉龙虽觉双颊一阵辣辣,但汪丽玲的拂然离去,说来还是为了不负昔年的婚约,并没有因为遇到了一个英挺俊拔的“余伟铭”,而负了他马玉龙。 当然,他也看出来铁婆婆的用意和居心,但他并不怪她。 试想,谁愿意让一个天仙般容貌的美人,嫁给一个像甘兴霸那洋的丈夫呢? 铁婆婆挨了骂毫不在意,反而自我解嘲的摊了摊手。 两个堡丁却趁机走进屋内将他们的刀拿出来,并向着马玉龙,抱拳恭声道: “少侠如果没有什么事情吩咐,小的们要赶回去了……” 马玉龙恍然关切的问: “如今你们少堡主和少夫人均已遇害,贵堡今后……” 其中一人急忙压低声音道: “只要我家二少奶奶安全脱险,杜三娘和萧六他们的奸计便不能得逞!” 马玉龙却忧虑的问: “老车福一个人保得住你们二少奶奶吗?” 另一个堡丁急忙道: “老车福根本不会武功,要全靠魏武师了……” 马玉龙听得心中一惊,不由惊异的问: “那位魏武师在屋里吗?” 另一个堡丁立即不好意思的说: “小的穴道就是他点的!” 马玉龙“噢?”了一声,继续问: “魏武师的人如何?” 两个堡丁同时正色道: “为人刚直,见义勇为,深受全堡护堡武师和堡丁们的敬佩!” 马玉龙听罢,知道那位紫兰二少夫人,在魏武师的保护下,前去车振庭的亲友处请求支援去了,自然宽心不少,因而向着两个堡丁,肃手谦声道: “两位赶快请回吧,免得杜三娘和侯七怀疑什么!” 两个堡丁恭声应是,抱刀行礼,转身走上山道,直向正西驰去。 铁婆婆一等两个堡丁离去,立即望着马玉龙,沉声道: “折腾了半夜,天也快亮了,吃点儿东西,咱们也该上路了吧?!” 马玉龙看了一眼微泛鱼白的东天边,道: “好吧!喊起店家来准备早饭备马!” 铁婆婆一听马玉龙的口气,好象在命令她,气得一瞪小眼,尚未出口开声,路边茅屋的房门已“呀”的一声开了。 只见店东夫妇,满面堆着笑,但惊悸之色犹存的急步走了出来。 中年男子首先向着马玉龙,拱手感激的说: “今夜万幸大侠您光临小店,否则,非出人命不可!” 马玉龙却吩咐道: “给我弄点吃的东西来,我们要走了!” 两夫妇连忙应是道: “好好,大侠和老奶奶洗把脸,吃的马上送到。” 说罢,两人又匆匆走回了路边的茅屋内。 铁婆婆却望着马玉龙,道: “我们一路追来,根本没有郝丫头的影子,如果今天追不上……” 马玉龙立即道: “跑了和尚跑不了庙,找到她母亲“湘江女侠”后,还怕她不把宝盒拿出来?” 话未说完,西屋的汪丽玲已沉声道: “她在留言条上指明了要马玉龙亲自去一趟,她还会不先在家里等着吗?” 马玉龙也正是这个想法,即使途中追不上郝丽珠,也可在她家里找到她。 是以,他没有再说什么;迳自走回了东房内。 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 Farseer 武侠屋 扫描 一剑小天下OCR 独家连载 第 四 章武当三剑客 光明镇虽位在山中,却是前往江口的必经孔道,因而商店店林立,市街繁华,每日熙攘热闹。 太白酒楼高达三层,是镇上酒楼中最堂皇的一家,自酿的太白酒,更是远近驰名。 时近中午,三楼上的雅座,几乎已无虚席。 这些人中,大都是世商富绅,当然也有戏衣疾服,身携兵器的武林名侠士。 商人当然谈他们的生意经;侠士们自然也离不开他们的武林轶事和江湖奇闻。 靠近临街前窗下的一桌上,就坐着三个时下炙手可热的武林新秀——“武当三剑客”。 身穿灰青亮缎劲衣,背插青丝剑穗剑的“天灵剑”方晋山。 方晋山年约三十二三岁,生得浓眉大眼,白白皮肤,唇上蓄着两撇小胡子,看来气宇不俗。 身穿淡黄亮缎劲衣,背系黄穗宝剑的是“地智剑”焦自雄。 焦自雄二十五六岁,身材较瘦,修眉、细目,有几分病态。 身着紫红劲衣,背系一柄紫穗剑的少年是“人慧剑”鲁竹先。 鲁竹先年约二十一二岁,英挺、俊拔,挺鼻朱唇,一双星目,熠熠有神,是个俊美人物“武当三剑客”虽然年龄不一,相貌不同,但他们却有几近相同的个性——多疑善妒,刚愎自用,目空一切,不甘人后。 但是自他们的“三才剑阵”被马玉龙在三招之内脱困后,名声日落,傲气全消,回山苦练半年,再度下山行侠。 他们在下山之时,就曾立下重誓,一定要打败马玉龙,恢复往日人人尊敬,个个另眼相看的声誉。 但是,他们下山不久,便听到了一件骇人听闻的消息,那就是武林六奇之一的“玉琵琶” 萧七姑,她的唯一女儿琵琶公主业已出现江湖,而且败了不少武林黑白两道的著名人物。 现在,他们三人临窗饮酒,就是为了琵琶公主的出现扛湖,时忧时喜的细心商议。 忧的是,当然是怕刚刚下山就和琵琶公主相遇交手,胜了当然声名大噪,一旦败了,便永远无出头之日。 喜的是,听说琵琶公主自今仍小姑独处,身边还没有男士,如果他们三人中的一人获得她青睐,就可利用她的武功,联手打击马玉龙了。 当然也包括马家的“神勇镖局”在内,要他们永远不能再在汀泗桥混下去。 这计划正合“人慧剑”鲁竹先的心意,因而他兴奋的低声道: “如果琵琶公主能够看上咱们大哥,事情就好办了……” “地智剑”焦自雄却看了一眼双眉紧蹙的“天灵剑”,道: “可是,大哥心目中只有一个‘玉女’郝丽珠,我看只有三弟你了。” “人慧剑”鲁竹先正色道: “二哥,你也可能试试呀,小弟还不急着成家……” “地智剑”焦自雄似有自知之明,举手一指自己的鼻子,含笑道: “我?你看二哥这个黄皮瓜瘦的样子,她看得上眼吗?” 说此一顿,特地又压低了一些声音,继续道: “我呀,我能在‘飞蝶三姐妹’中挑一个就心满意足了……” “人慧剑”鲁竹先立即愤声道: “你快别提她们吧,马玉龙杀了‘琅琊岛’的二岛主,救了她们三姐妹的命,听说她们已经对外扬言,非马玉龙不嫁呢……” 一直蹙眉不语的“天灵剑”方晋山,突然恨恨的伸指敲了一下桌缘道: “什么好事都让马玉龙那小子碰上了,如果让咱们兄弟三个遇上……” “地智剑”焦自雄立即正色道: “就是呀,咱们兄弟三人,一人一个,大哥也就不必为龙泉的郝丫头整天烦恼了……” “人慧剑”鲁竹先却懊恼的说: “最可恨的一点是,郝丽珠根本没见过马玉龙,马玉龙也不认识郝丽珠,但经过上次的动手之手,郝丽珠反而知道了马玉龙不但家传剑术了得,还是异人的高足……” “地智剑”发现“天灵剑”方晋山那里只恨得咬牙切齿,赶紧宽慰的说: “还好,据说这半年来,郝丽珠虽然去了几次汀泗桥,但马玉龙郡因领镖出去了,没有碰着……” 话未说完,“天灵剑”方晋山顿时忘了身在什么地方,“蓬”的一声用拳捶了一下桌面,恨声道: “下次不管碰见他们两人中的哪一个,一定用剑阵将他们杀了……” 想是警觉到“地智剑”和“人慧剑”两人焦急的望着他,因而急忙住口不说了。 由于住口不说了,同时也发现酒楼上的喧哗欢笑突然停止了,所有的酒客惊异目光,纷纷向他们三人望来。 方晋山为自己的失态当然懊恼,立即望着焦自雄,鲁竹先沉声问: “你们吃饱了没有?” 焦自雄抢先道: “吃饱了!” 方晋山起身道: “吃饱了咱们走!” 焦自雄和鲁竹先跟着起身,并向着酒保招了招手。 全楼酒客一看,立时又恢复了高谈欢笑。 就在这是,楼下街道上,突然传来一阵马奔声! “地智剑”焦自雄,探首一看,面色立变,脱口低呼道: “马玉龙!”